在這樣清泠的雨後冬夜,滴滴答答的雨聲入耳,伴隨著大悲咒的天籟,泡煮一壺茉莉花茶,清香入心,茶慢慢地飲,故事慢慢地說。
故事之所以為故事,是因為能以人們想象的多種版本而重復萬千次;故事之所以比歷史更動人,是因為能以人們心中所想地任何版本而進行撰著傳揚。
今夜,我們就說說這條寂寞的路吧。
這是一條自己想走了幾年的古道,印象中,它應該是蕭瑟與寂寞的,江南第一關、藍天凹、清涼峰,每個名字都是那樣的孤寂。
全長25公裡,繼“絲綢之路”“茶馬古道”後的第三條著名古道,在徽杭公路通車前,是徽州人通往滬杭的捷徑。據史料記載,這條古道早在唐代已修成,遠古的存在我們無從考證,我們所看入眼不過是附於一石一木上的存在,與依附在一石一木上的傳說。這條起於安徽績溪伏嶺鎮境內的“徽杭古道”,曾幾何,它不再是徽商和浙商的交易重要通道,不再是兩地人的生命線,而成了驢友休閒、遊人觀賞的一條名道。儘管如此,依然擋不住,胡雪巖一路留下的輝煌與寂寥;漏米洞的美好與艱辛的鑿路之傳說。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一句歌謠唱盡徽州的貧脊,耕地面積少、生態資源匱乏,有多大的限製才會有多大的發展,正是因為這樣的貧脊才會有後來輝煌一時的徽商。在沒有車沒有柏油水泥路的古代,我們不能想象那一擔擔挑出來的鹽、茶、山貸,那一擔擔挑出來飽含風霜的輝煌,那一擔擔挑出來的影響當時商業命運的徽商,是需要多大的決心與耐力才成就如此的如日中天。
“不慌不忙,三日到餘杭。”傳說中曾經有一位少年,就是這樣走出一片朗朗青天,百餘斤重的貨擔,沿著崎嶇的山路一步步,翻過這山頭,到達杭州,就能賣個好價格,第一擔、第二擔、第三擔……源源不斷地擔出去,越來越大,杭州、皖南、浙西、上海、京城,一個個的分號,擔出了全國第一大商人的響亮名號,他就是——紅頂商人胡雪巖,相傳胡雪巖一路歇一路娶妻娶妾,該是多麼深的寂寞,才會這樣一次次地找尋添滿寂寥的夢。可是寂寥是那麼深,深到一個個妻妾依然添不滿,深到一生的功成與名利也添不滿,深到直至把自己淹沒。
11月17日沿著傳說胡雪巖的發跡之路,相對而行,八騰長廊、藍天凹、江南第一關、逍遙谷、將軍石、東南險要,漁川,一路怪石嵯峨,高峰夾峙,中有羊腸小道婉蜒而前,美麗而蕭瑟。初冬艷陽,天藍如洗,陽光明媚,在一層紅葉一層黃的行走中,似乎看到一個挑著擔子的少年迎面而來,一步一步,踏實而堅定,沉默面堅決。千百年來,在這條道上謀生、經商、求學的人熙來攘往,酸甜苦辣,千般滋味,歷盡滄桑,而今古道依然安好,歷久彌新。
一步步地走過去,每5裡的一個茶亭不復再現,而是奶奶與阿姨們幫扶家裡經濟的經商小站,山間乾果、這個季節是柿子,夏天是黃瓜等等。眼到之處,隨處可見的是深秋初冬的豐盛,一層綠上加一層黃再加一層紅黃交替再加一層紅色,層層堆積,堆出一個燦爛而目不暇接的美景來。峻險的山體似南太行,巍峨的石山上佈滿綠林;有絕對原生的石巖景觀“擋風巖”、“蘑菇石”;竹林山中人家,炊煙裊裊,是他們在守候這裡曾經的輝煌與美麗; 一路有景有崎嶇小路有蜿蜒山路,滄桑之後依然美麗的古道,當不再承擔交易的要義、當不再是兵家必爭之地,新風浙成,漸漸成為戶外驢行的必經之途,嚮往著這些曾經傳揚的美麗故事,嚮往這裡的山色美景,一個個的驢友走進來走出去。當越來越多地驢友走在這條蕭瑟古道,當一個個年輕的歡聲笑語與氣喘吁吁經過,是不是能熱鬧溫暖它那祖祖輩輩一代代人用心血和汗水寫就的奇蹟。
走到江南第一關關口,有驢友說,這也是江南第一關?是的,確實沒有想象中的氣勢,也沒有東南險要的深切感知。走過的驢友,經過的人,多少人看到,這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遠可看天平天國侍王李世賢的故事,近可聽解放戰爭遊擊隊的故事。當所有的風景有了人文的意義,就有了不一樣的存在與旅行的意義,正如許仙白娘子之於西湖;正如李世賢之於江南第一關。當年侍王率軍於此,嘆其天險,遂提筆而成。在一個沒有車行沒有通道的年代,這樣的山勢確實是能稱得上江南第一關,也正是因為“徑通江浙”“徽杭鎖鑰”,當年太平天國英王才得以從這裡攻入杭州。我們從上而下,感受不到江南第一關出關之後拾級而上的驚嘆;感受不到高峰巨山、怪石峭壁、石壁之中的石棧宛若天梯,直插天際的艱難;感覺不到義薄雲天的豪氣;感覺不到“徽杭鎖鑰”的要塞;據說,從關腳到頂,有石階1400級,東南險要於此可見。
為了此,徽杭古道也是要正穿一次的。
一直和朋友說,2012的年度驢行之路是徽杭古道,走了徽杭古道,就圓滿了,走下來了,卻又添了一樁心*,一定要正穿一次。徽杭古道,再期待。
長長的路,慢慢的走,不慌不忙,三日到餘杭,那些行走在城市中奔波的人們,慢慢地走吧,不慌不忙,也能走出一代輝煌的徽商,也能走出源遠流長的徽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