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西北的向往大概是从刚工作的时侯就有的了，办公室里那一个个貌似豪放不羁的西北汉子曾经是真的打动过我的。成天混在他们堆里的时候，总觉得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黄土、篝火、酒和烤肉的地方。甚至有的时候，聊着聊着就仿佛真的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了……
所以当我真正踏上火车的那一刻的时候，才发觉，这次的出行连必要的功课都没有做，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匆忙，也许就只是觉得太理所当然了，好象仅仅是去了个什么愿望而已。
PART 1
由于后来增加的名额的缘故，已及俱乐部把留个我的那张票误给了其他人，结果就是我和沙弥以及匆匆被抛弃在了另一节车厢。头一天晚上收到莫名的短信，应该是在不同车厢里的驴友，憧憬着后天早上的日出，笑笑，就睡去了。睡前，暗自担心多年前火车上的那件傻事会发生，心里默默祈祷可以做个好梦
白天的时间说好打发其实很好打发，发呆、短信、杀人、还带了本《收获》，足够多的时间来读小说。第一次跑这么北边的地方，看到那满眼的土色的时候，觉得总也看不够；看腻的时候给Eric他们发了短信，告诉他已经踩过他们的地界了，回复是他们正在水深火热中，心中多少有点得意，在这样的形势下，可以潇潇洒洒地出逃，管你们翻天覆地的。。。有时候，走过一节节车厢，看到的都是一堆堆围着“杀人”的人，这个真的是很好的游戏，适合这样的长途旅行，在杀人中结识朋友，又打发了时间，等真到景点的时候，多少已经相熟，必要的时候可以相互照应。和另一节车厢的驴友汇合，杀了几个回合，一直做农民，也不敢随便跳警，感觉跳警的农民会死得比较早，收获是猜到谁是发短信的那个人。
到了散场的时候，跑回自己的车厢，听对铺的几个中年人聊天，觉得有趣。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所谓政治，不过上层建筑统治的手段，我们有观点和立场又如何，不过听着好玩，记下些，权当以后和人八卦的资本。
前一晚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又赤脚，大概受了凉，感冒了，好在出门前，必备药品准备的齐全。一个人出门，自己乖乖地开始按时吃药，牢牢记得时间，也算是天大的难得。药物的作用，反到比前一晚睡的更沉。
刚下火车看到星夜，恐怕是这整个行程中最美的星空了，所以注定一定是段美妙的旅程。不过乌漆抹黑的凌晨，满满一车人在一个小城空荡荡的马路上兜圈子，现在想想，怎么着都觉得有点诡异……
抢在第一时间吃完早餐，相机里第一张照片是破晓的天空里慢慢划落的飞行物，不象流星不象飞机，当时只觉得好玩，后来被很多人追问究竟是不是不明飞行物，现在连自己都觉得几乎相信就是不明飞行物了。
PART 2
嘉峪关——悬臂长城——莫高窟——鸣沙山—— 玉门关——魔鬼城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蔡琴《出塞曲》
从抵达嘉峪关市，到敦煌市，到莫高窟，鸣沙山，玉门关，除了魔鬼城，这一路的行程几乎都是丝绸之路所必须要经过的。出发前，反复搜寻过记忆中的相关内容，记得的多是些浪漫的内容：喜多郎的《丝路》，电影《敦煌》、《海市蜃楼》，《大话》里头的夕阳武士在城楼的告白的那一段，甚至《情颠大圣》里头小谢在沙漠中留下的那2句话。。。所以一谈到这些景点的名字，就会浮想出一片异域的繁华旖旎的景色，成群满载货物的驮队、各色人种在关内或交易或办理签证，驻守军队的操练，也许偶尔的时候还能看见妩媚的胡姬扭着肚皮舞在街头献艺或者是漫漫黄沙地里一串脚印。。。可是，我知道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所能目睹的景色也许和任何风景旅游区的景色不会有太大区别：攒动的人头和起落的“一，二，三，茄子”的声音……只有城墙前，那跑过的两骑骆驼，还会叫人记起出塞这2个字。
嘉峪关——相当于现在的某个海关，在过去，可能其实是个驻兵的小城镇，不过也算是五脏具全的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到，也可以算是生活配套设施齐全了吧，连关帝庙和戏台都不缺。搞不清千年前它的外围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仅仅只是在一片荒地里这样的一个小城，供商队歇脚和交换关文的。没看过城内的平面布局，但好象是城中城的格局，结果跟着导游在里头稀里糊涂地兜兜转转，就走到了一个城门口，应该就是算是关外了吧。摆在今天，我是铁定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关内关外的。许是为了要让人有亲身的感受，关内的校卫府（好象是这样的官衔，记不清了）仿造了古时的陈设。整个庭院的外观，远看近看，都让我想到的是《金雍群侠传》里那个骗经验值的白驼山。院落内还建了逼真的蜡像，从布局细节和家具来看，是个寂寞清苦的地方，战乱的年代还要时刻提心吊胆准备抵御外来的入侵。总之，要是在古代，这个地方恐怕是除了商人，是不会有人轻易想要来的。
前一个星期本来计划在北京一定要去下长城的，后来实在累的不行了，放弃这个计划。结果在这次还算是弥补了我——见到这中国千年文化的象征。本来看到城墙的残垣，还想自做多情地感叹下历史的变迁，可后来去魔鬼城的路上去看玉门关的的时候，才真叫人唏嘘，第一个反应是：啊，就这么一小土堆，真不值得来看。就这么拿链条环绕下的一方土堆，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玉门关，远远看去，倒象是博物馆里一摆设。古诗里那曾经悲壮苍凉的情感，多少还为它增添了传奇色彩。可如今亲眼所见，不要说春风了，恐怕连西北风也懒的来光顾下它吧，让我突然想起了徐富贵：没落的世家子，也曾见证繁华，可岁月流去，历史变迁，最后是风烛残年的凄苦老人，形单影只，偏偏又固执，倔强地忍受着岁月的吞噬，偶然的时候，也就成了路人的一道风景……
要提起莫高窟，恐怕如同圆明园一样，是许多国人心中的痛，尤其是在听讲解或者看到一些具体数据的时候。说起来也不是我们中国人小气，文明应该是属于全世界的，不过，你们用坑蒙拐骗偷盗抢的手段就是你们的不是了，要就说么，不是我们不给；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想要呢……（此处省略若干苍蝇）。
关于很多年前，那部叫《敦煌》的电影的内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隐约记得的是画面很壮大美丽，故事里有爱情，政治、阴谋和莫高窟的由来。出发前也来不及重温一遍，可心里还是带着10多年前电影中的印象来参观的。去参观一个个洞窟，我是期待着去听壁画故事的，不过大多只听到了建筑和洞窟的介绍，大部分的洞顶是用FU斗型的顶部设计，来分散顶部的压力，顶部四面的壁画内容普遍以千佛为主，中央最高位置一般是彩云纹样和变形的莲花纹样为主，真的飞天的造型，在我所参观的洞窟中到其实很少见。班驳的壁画中，依稀可见当年的画技：生动的姿态和流畅的线条，颜色已有很多被氧化，多呈暗红色，但是可以想象，当初绘画时候使用的色彩其实还是应该相当丰富的，人物大多丰腴的姿态，是盛唐的画风。个别保留的比较好的雕塑，也是富态的造型，胖的人物一般容易看着比较祥和，符合宗教的形象。有几个洞窟里地面保留了唐宋年代的花砖，参观时刻严格规定不得拍照，不得触摸，这些花砖是唯一我们切实触碰得到实体了。蹲下身，把手轻轻按在砖面上，透过指缝，看到的是一千年的光阴！外面散落的几座佛塔没有很好的维护，拍到一张照片：一尊没有头的佛像，好奇心作怪：为什么要建在这里，谁建的？谁偷的？。。。突然想去考古，如果一生只研究一个课题的话，层层剥开历史的面纱，有幸可以找到答案的话，也许也会成为一件浪漫的事情（《达芬奇密码》的后遗症还没痊愈）。故事没有听到，只好买本书回家自己看吧。
鸣沙山的行程安排可见导游的细心或者说是经验丰富了，西部四五点光景，日头没有那么猛烈，离开的时候，又可见到暮色中的沙漠。车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可以远远看见柔软起伏的沙丘，离近了，并没有听到传说中风吹沙鸣的声音。那些侯在大门口的成群的骆驼，场面和味道都让人觉得壮观。 我们一车所有人都骑上骆驼的时候，才是整个前半部行程最有趣的体验，一队队的行进，象西行的旅人。停下来的地方，牵骆驼的人鼓励你们登上高处去滑沙，看着高高的地方，又犯懒，不想爬。还借口王家卫铜子说的：沙漠的背后还是沙漠。没什么好看滴。只是想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原地呆一个小时，不太甘心，硬着头皮往上爬，赤脚，踩在暖暖的沙上，很舒服。登到高处，不比前一天爬的那点长城轻松。向下张望，觉得有点陡，明知是沙还是怕，心晃晃地赶忙拗了几个造型，跟着大部队下去了。当中看到独自徒步走上来的老外，有点敬佩，任何地方都能显现他们的独立精神。因为先前的犹豫，已经让我一组的同伴等了好久，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地骑上骆驼，再往下一个景点去。这个时候的感觉已经好很多，也不再害怕骆驼，碰上其他的驴友，兴奋地打招呼，他们问：“远方的朋友，你们要去哪里呀？”一时恍惚，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哲学，是啊，我要去哪里呀？我也不知道！
要说月牙湾的景致如果摆在江南任何一个景区里都算不得突出，但是她偏偏就是出现在沙丘环绕的谷地，配合般的，正好太阳已经下山，浅浅的月亮已经挂上了天空。站在沙丘上，抬头，是月；低头，还是月！人造的院落摆在那里有点做作，后面的时间匆忙，里面转了一圈，也不见什么特别的景色，倒象是个歇脚的小卖部。反而外面月色下几段枯枝来得更有意境些。
许是几天的黄沙戈壁看得有点腻了，魔鬼城并没有带给我惊喜，甚至不如对玉门关的失望来的震撼，上万年的自然作用将山石磨砺出各种造型，雅丹地貌对我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只是弥补点地理知识。所以，掘宝自然就没有我的份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17 17:07:21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