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星期一,刚刚结束的周末使得这次的周一综合症格外的严重,空气中似乎依旧弥散着海水的气息,白色的o*ice里似乎还上演着光与影的重叠。
9月1日,背上行装踏上长途汽车之时本没有太多的期待,因为之前去过一些东海海域的海滩,天空并不是很澄净,海水并不是很蓝。只是希望此行能放松一下就达到目的了。一路的行程如同所有的长途旅途一样疲倦颠簸。只是沿着海岸线的无数个隧道令人有点意外。象山石浦是一个以海鲜闻名的地方。一下车湿闷的空气夹杂着海水的腥味就扑面而来,并不那么光鲜的渔船凌乱地停靠在码头,海水混着大量的泥沙倒有点像黄浦江的水,这和我想象中美丽而浪漫的海港大相径庭。不过很快的,这种短暂的失落就被紧接而来的夜宴抛到脑后。
这是我第一次在海港边上吃大排挡,而且还是同行的美食专家精心挑选的海鲜大聚餐,即使是对海鲜过敏,此刻也忍不住要冒险了。酒我们也要了3桶(9个人)。也许是靠着海,也许是心情所至,大家都率性之至,大口的喝酒,尽情的海吃,放肆的大笑,桌上狼藉一片,肚里混沌一窝。沿着海港一片灯火通明,大排挡的喧哗声此起彼伏,清理海洋的船只轰鸣不断。附近的很多居民全家出来乘凉,小孩的嬉闹声,女人的细语声,被海风吹得时断时续。香烟的亮光在海边影影憧憧的人群中忽闪忽现。石浦的人在切切实实的享受着闲适的生活,我们也在惬意中疯狂。
9月2日,早上睡了个懒觉,爬起来就直奔海港。说奔,其实走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路上遇到一位船老大,讲好价钱就上了船。随着远离港口,海面一下子宽阔了起来,站在船头,往后看是人类留在这个被称作城市的地方的印记,往前看却是宽广无垠的大海,一边是喧嚣,一边是宁静,真真有两重天的感觉。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天空有点阴阴的,海面能见度不是很高,朦胧中安静的立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海岛。也许蓬莱仙境描述的就是这样一个境地吧。静静的靠着船玄,让海风均匀的穿过每一寸发丝,身体随着船的起伏而起伏,一种安宁和谐包围全身,这种感觉非常的好。我们在船头嬉闹打趣,40分钟的航程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在一片礁石边上岸的,另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在岸边有一群可爱的小羊!有点脑筋急转弯的况味,或者是我们少见多怪,总之当时就兴奋的不得了,有人嚷着要吃羊肉串,烤全羊。食肉者的本性在哪里都改不了。上了岸沿着山路,一路尽是废弃的村落,冰冷的石壁,空荡荡的海岛让人突然有点觉得恐怖!越往下走越觉得绝望,因为满眼尽是乱石滩和滩涂。真是悲哀啊!我们一边汗如雨下,一边在寻找所谓的海滩。蓦然,海岸线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愣住了,因为那幅图案似乎曾千百次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今天它的突然出现却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就是檀头山著名的姊妹滩,因为组成檀头山岛的,实际是两个互不相连的孤岛,一边是乱石泥沙,一边是碧海金沙,而两岛之间,大约也就一公里海面,天造地设,由一条海中沙埕将两者相连了起来。这条沙埕,向东面的,是海沙滩,老百姓叫其为外沙头。向西面的是卵石滩,老百姓叫其为里沙头。里外沙头,一埕相连,形同姊妹。
这里的海水也许不够蓝,所幸的是人比较少。若是看惯了旅游景点的人山人海,那么此处也可谓是悠仙美地了。我们住在海边的一个简易的客栈里,说它是客栈是因为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它是简单用石头砌起来的小房子-----景观房,门口有个小棚子,前后通透,算是餐厅了。从远处看,它孤零零的立在沙滩边的土坡上,怎么看都象“大话西游”里孙悟空开的黑店。店家虽然很“黑”,但是很热情客气。
我们要了350元一桌的午餐,满桌的海鲜刺激人的味蕾不断的流出“哈拉兹”, 有各种各样的鱼,有一种竟是入口即化的,味道鲜而不腥。还有虾,贝壳类也是一大堆,每一盘菜上来后顷刻精光光,平生第一次吃海鲜吃了个饱。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几个赤膊的男子和几个不优雅的女子在海风中狼吞虎咽的享受着人间的美味,偶尔还会有一顿抢夺食物的“厮杀”,近处的*沙滩散发着夏末最后的炙热,海水中有人在游泳,再远处是黑黑的海岛和不时在地平线出现的渔船。不知道因为确实是味美还是海景使然,亦或是性情所致,这顿饭格外的鲜美。怪道孔夫子也说食色性也,这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下午,戴上MP3, 光着脚沿着海边散步。曾经以为见到大海会勾起很多思绪,或喜悦或悲哀,可是那个夏日的午后,海滩是那么空旷,海水是那么的渺渺荡荡,虽然不似别处的碧海金沙,却有着难得的自然与空寂。张爱玲初见胡兰成时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了。此处却让人觉得很空很空,仿若装满生活五彩斑斓的杯子一下子被换成了一杯纯净水。心之所向,无一丝尘埃。不知道天天在海边生活的人是什么感受!坐在海边的礁岩上,眺望着远远的海岸线,听着音乐,无所事事,这样的一个下午不能不说是一个礼物。
4点左右,男男女女纷纷下海游泳。我没有下水,不过我想,站在海水里,感受被海浪袭倒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因为大家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幸福。大家在海水中嬉闹,在沙滩上打排球;在海滩上写字。还有三位爬在沙滩上冥想,任海水冲刷,惬意得很。
晚上照旧是在棚子里就餐。所不同的是,刚开始还闷热难当,汗如雨下,吃到一半,突然狂风暴雨,刚开始是柴油机发出的电象鬼火一样忽明忽亮,接着棚顶就开始漏水了。雨水稀里哗啦就进了我们鲜美的晚餐中。饭是吃不成了,赶紧往屋子里挪,屋内的人轮流打着电筒吃饭。而此时屋外的暴风雨已经开始肆略,狂风带着雨水呼啸而过,被鼓起的海浪发出轰轰的声音,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是时不时凭空裂开一道口子,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电闪雷鸣之间,海岸线上的海岛,在惨白的海浪的映衬下格外的诡异。这种苍白瞬间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只留下昏黄的灯光里屋檐下掉落的雨帘。店家说即使是他们也很少见到这种景象。这次我们是恰巧见到了这么壮观的海边盛景。那直劈下来的闪电,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充满了速度和力量。周遭的空茫和天地浑然一体,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见证了46亿年前地球上生命的产生。
等到雨停,我们拿着手电筒鱼贯而出。海水是漆黑的,天空也是漆黑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分不清是人掉进了天空,还是天空落入了海滩,只有脚底的松软才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我们举着手电在海边捉小螃蟹。八只脚的小螃蟹在沙地上跑的飞快,两只脚的成年人类都追不上。凡是小的生物都很可爱,小螃蟹很快就钻进小洞里消失了!让人气急败坏。这样的夜晚很象是在梦境。远远的,就看见一群黑乎乎的人影,乱晃的灯光,不时还发出一声声尖叫和欢呼声。而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爆竹一声声冲上天空,盛放出绚丽的花朵,在漆黑的海边,制造了所有的浪漫和幻想。想到席慕容的一首诗:“我们去看烟花好吗,去,去看那繁花之上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中如何再生梦境。”此刻却把这梦境实现了。一个多小时的围追猛打,居然让我们抓了满满一桶的小螃蟹,小爪子挠得塑料桶沙沙作响。可等待他们的命运却是悲惨的。我们拿他们做了椒盐螃蟹!这是此次出行最为残忍的事啦!
随后,我们在海边升起了篝火。此时已是晚上9点左右。海边很安静,只传来海浪轻拍海岸的声音。我们一堆人围着篝火坐下,喝着啤酒就着椒盐小螃蟹。后来一群来海边拍婚纱照的年轻人也加入了我们。我们一共16个人玩起了游戏。先是串歌,然后是叫号游戏,出错的人要被罚表演节目。我们当中有羞涩的女生,尽职的火夫,能歌的歌王歌后,还有综艺人才,于是我们有幸欣赏了动听的青藏高原,各种笑话,动物的叫声,难看的翻八叉 。。。。。。
11点,睡觉的时候到了。男生搭起了竹床。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了。我们在海边小土坡上的棚子里搭起了一个大通铺,直接面向大海而眠。旁边还有阿黄阿黑(小狗)绕着棚子淅淅簌簌不知道在干嘛。这是人生一次美妙的体验。闭上眼就能听见海水的沉吟,睁开眼就能看见大海。我们可以一直傍着海潮入睡。看日出也前所未有的方便,睁开眼就是啦!海风清凉又舒适,世界变得格外通透,人间变得不真实,天人合一不过如此吧!唯一真实就是无处不在的蚊子!
9月3日,这一天我们做了这次出行最有创意的一件事,大清早跑到防空洞里打麻将。我则乐颠颠的跑去看人家拍婚纱照。回来后点着蜡烛钻进了防空洞的最里面。洞外打麻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我常干的一件事了。也许我的古怪从幼时就开始了。很小的时候,一次偶然和别的小孩爬到一口废弃的井底,我看到了一只孤独的小青蛙(也可能是癞蛤蟆,我那时还不具有这种鉴别力)。于是以后别的小朋友在花园里玩的时候,我会爬到井底和那只小青蛙说话,说什么*了。只记得很安静,很快乐。刚开始家里人很生气,后来也拿我没辙,只是吃饭的时候,我哥就会跑到井口喊我。在这个空荡荡的防空洞里,朦胧间仿佛又有了儿时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也许女人天生爱做梦吧。
吃过中饭,我们去沙滩上拍了一堆照片。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9月3日晚十点多,到达上海,美妙的海岛之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