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那曲(4700M)-―唐古拉山口(5231M)――格尔木(2800M)
5点,闹钟准时响了,外面没有一丝光亮,因为这里和上海有3个小时的时差。下午6时左右,上海已是晚霞满天,这里还是烈日当头,犹如上海午后3点。所以总会给我们造成错觉,天黑准备开始吃晚上了,发现已经9点多了。因此,这里的凌晨5点,也差不多相当于上海的子夜3点,是最冷的时候。
真的很冷,外面大约零下9度,不过这里的冷还是能忍受的,因为干燥。大家都穿上了所有的衣服,摸着黑爬上了汽车。
车摇摇晃晃一路前行,车内鼾声阵阵,车外漆黑一片。我却格外精神,没有丝毫睡意。望着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还颇有兴趣地同王导讨论着星象。车窗上已经薄薄地结了一层冰。车沿着青藏公路在山中盘旋,一路发现很多车辆,看来走夜路的人不止我们,而且还很多。王导说这是因为在高原白天赶路太热了,太阳晒得受不了(因为空气稀薄,高原的日照很厉害,可能还有离太阳更近的缘故),所以很多司机宁愿走夜路。
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天空渐渐有些发白,浓黑的夜中微微透出一丝光亮,很快地,天越来越亮,已经能够看到远处天边的彩霞了,但是空气还是那么冷,车窗上的薄冰还是没有融化。
今天,我们要翻越西藏和青海的分界线――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米,是此次行程中海拔最高的地方。王导说,过了唐古拉山口,我们就离开西藏,进入青海,此后的路程不仅平坦,而且海拔将逐渐降低,等到格尔木的时候就只有2800米了。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忍受一段痛苦,不仅因为海拔在持续增长,还因为道路坎坷颠簸。
青藏公路每三年就要大修一次,主要是在西藏境内的这一段。因为冻土在夏天融化,地下水渗入路基,汽车行驶过后会造成一个个路坑,使道路呈波浪状,远远看去是平坦的,开到近处才发现眼前有个大坑,有经验的老司机对这段路程非常熟悉,一般都知道哪里有个坑哪里有个洼,而且车速不能太快,否则来不及反应会翻车的。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空气也更加寒冷了,但是阳光却异常明媚。路边浅浅的溪流都结了厚厚的冰,还有雪,从断裂的冰层可以看出冰很厚,足有十几公分。王导告诉我们,昨夜这里一定下过雪,唐古拉山也一定下过雪,所幸的是,现在不下了。我倒是更希望能够在唐古拉山经历一场风雪,更有一种壮烈的感觉。
就这样一路巅巅晃晃,晃到了唐古拉山,今天的我精神已经明显比昨天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几乎在车上睡了一天的缘故),第一个跳下了车,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顿时更加精神,欢快地跑向前方。这时候只听王导在后面喊:哎,那个感冒的,慢慢走,别跑,就你跑得最快。回头朝他笑了一下,却没有放慢脚步。
这是我第一次离雪山那么近,不,是站在了雪山上!山在我脚下,雪在我手里!
唐古拉山口住着一户人家,有两个孩子,哥哥3岁,弟弟2岁。不知道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常年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中成长,哥哥的智力有些问题。王导告诉我们,当A线从这里离开的时候,3岁的哥哥挥动着小手喃喃说道:再见,不哭,再见,不哭!这么一句话听得大伙心中一阵酸楚,千层雪和水彩车大哥热泪盈眶。(说实话,事隔那么久了,写到这里,我还是有些哽咽)。
因为来之前听说了这个事情,所以到唐古拉山时我们都特意留心了这小哥俩。消瘦黝黑的小脸,破旧邋遢的衣服,无助又无神的目光,看得我们心酸。想起朋友们中同龄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照顾得白白胖胖,水灵粉嫩的。同样是孩子,却是不一样的命运。上天究竟是不是公平的?
离开了唐古拉山,我们就告别了西藏,虽然这几天身体很遭罪,每次难受的时候都恨不得早点离开,再也不要来了,但是,真的要离开了,还是有些不舍的。来一趟西藏真的不容易,下次再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或者,还有没有下次?
进入青海以后,王导告诉我们,沿青藏公路将左右两侧分为了两个保护区,左边是可可西里保护区,右边是三江源保护区。一听到“可可西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高大勇猛的野牦牛、娇小可爱的藏羚羊的样子,然后搜索起来。但是,除了草原还是草原,不要说野的,连家养的都看不到几只。王导说,因为近年来捕杀野生动物的人太多,现在野牦牛、野驴、藏羚羊数量都在极剧下降,因为怕被捕杀,它们现在都远远地躲在里面,不敢在公路两边活动。但是,每年藏羚羊繁殖的季节,由于要迁徙到水草更加丰盛的地方去产羊羔,不得不穿越公路,而这给盗猎者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因为平时藏羚羊都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一到这个季节,藏羚羊们成群结队地迁徙,只要找到它们的迁徙路线就很方便找到它们了)。因此,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有很多藏羚羊死在了盗猎者的屠刀下。许多藏羚羊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小羊羔。
在这里,我们参观了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这是为了纪念因保护藏羚羊而同盗猎者英勇搏斗壮烈牺牲的英雄――索南达杰,而由民间自建筹办的一个生态环境保护站。
在保护站里,我们看到了盗猎者们屠杀藏羚羊的血淋淋的图片,这里记录了这些丧心病狂的土匪们罪恶的行径,也记录了来自各方的人们保护这些濒临灭绝物种的正义的行为。在这里,我看到了来自黑龙江大庆的自愿者刘伟强。初见刘伟强,我还以为是当地的藏民:黑漆漆的脸,带着一顶帽子,穿着灰灰的衣服,围着一条红色的藏式围巾。他到这里不过才1个多月的时间,却和来之前已判若两人。要不是王导告诉我们,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个跟藏族人一样有着黝黑皮肤神色憔悴的人同海报上那个白皙清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只期望西藏的烈日和风沙,日夜奔波的艰辛和劳累给他带来的痕迹仅仅留在脸上。
这些志愿者真的很了不起,远离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来到这个环境恶劣,气候干燥,物资贫乏,条件艰苦的地方做一名默默无闻的自愿者。什么力量使他们能够坚持下来?是对曾经的梦想执着的追求?还是为那些濒临绝迹的人类朋友发出一声呐喊?或是为我们灭绝人寰的同类赎一份罪过?我,能做到吗?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车继续前行,随着海拔不断降低,车内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了。下了4000米后,阿峰开始向我们定期公布最新海拔高度。大家明显放松了一直紧崩的神经,开始嬉闹起来。还是低原适宜啊(现在大家对3000米的高度都认为是平原了,4000米也一般般啦。对上过5000米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小Case了。^_^)
今天经过的地方还真不少,雁石坪,沱沱河,三江源,五道墚,远眺玉珠峰,翻过昆仑山,喝昆仑神泉。一路欢歌来到了青海第二大城市――格尔木。
竟然和上次住的是同一个宾馆,可惜还是没有记住名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