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唐古拉山口,迎面驶过一辆越野车,是《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车。今年三月、四月的期刊就是青海专辑,图片和文字都非常专业,全面系统详尽地介绍了青海。
青海旅游宣传的广告语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青海并不遥远”。
藏族人最爱两种动物:羊和狗。
很庆幸我这个小狗子是在狗年来到这儿。
我其实是很怕狗的,今天早晨上班经过小区门口时,还和一只黑黑的阿花对峙,僵持了两分钟。
现在在藏区已经见不大着藏獒了,路边能见到的藏獒早被收购去内地了,纯种的獒只有在西藏的阿里地区和青海的玉树藏族自治州才能见着很少的几只。
青海有个国家训练基地,长跑队员一直在这样的高海拔训练,马俊仁曾在这培养出著名的“马家军”。马教练闲来无事养养狗,这几年跑步没见长成绩,倒是挂上了“全国藏獒协会主席”的头衔,来头大大的。
巍巍昆仑,山体因为是矿物层,所以寸草不生。而祁连山和唐古拉山,由于土质不同,所以郁郁葱葱。
眼前掠过一大片一大片的荒山,已经没有了两年前刚看到时的新鲜感。
可是,感受向来就是个人的。无论你和谁一起出发,对于景物或人文的看法和思考,从来都是个人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如果可以,和相爱的人牵手漫步;在找不到之前,学会自己欣赏风景。
路过玉峰山,是昆仑山两大主峰之一,盛产昆仑玉。
试着想象一下,山上长的不是树,而是一块一块的玉。
大猫是学地质出身,于是阿峰嚷嚷着要他带队去采矿,这倒是好主意——出去玩一向是花钱,难得可以有机会赚得盆满钵满回来。
超过一辆卡车,上面装着全是矿石。
全车厢都沸腾了,啸叫着:“打劫!打劫!”
要是在夜里,没准能发现,大家的眼睛都是绿的。
格尔木是青海第二大城市,我觉得晚上的格尔木比白天漂亮。
格尔木到敦煌,只有五小时的汽车。
离开格尔木的时候,我才后悔这次出来没有计划好,后续路线应该是:格尔木——敦煌——嘉峪关——上海。
平白错失了一次距离敦煌这么近的机会。
安慰自己:留点遗憾还是好的,离开,是为了再回来。
青海是我第二次来,去年夏天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去了。
茶卡盐湖,上回没见着,这次是青海我最想去的地方。
盐湖和咸水湖其实是有区别的,但不知道区别是不是含盐量。
王导说,这里边的盐,够让中国人吃上三百年。
我对Nicole说,要是我们家水管里放出来的是石油浴缸里装满的是盐就好咯。她嘻嘻笑,说你就做梦吧。
说是风景区,其实是一盐场。
昂贵的门票里包含了小火车的游览费。
王导指着装盐的翻斗车说,待会儿一人一个,谁也别抢。我不知道他在骗人,我前面真以为我们乘坐的小火车就是长成那样的,我心里还在暗自揣摩该怎样爬进去才好呢。
正确答案的观光小火车终于来了,没有公园里的小火车漂亮,但也挺标准,发出和大火车一模一样的声音。
从小,我就喜欢坐火车。
小时候,火车从家旁边驶过,晚上我在蒸汽火车头的隆隆叫声中睡着。
我的小学就坐落在火车站附近,下午坐在双杠上或是爬到云梯上,可以看见火车缓缓驶进站台。
往后,爸爸妈妈坐着火车过来照顾我。再往后,我坐着火车回家看爸爸妈妈。
铁轨,承载着我美好的回忆。
夕阳下的茶卡盐湖非常漂亮,一片洁白,碧波荡漾。
铁轨两边都是盐卤。
当年,杨白劳应该就是吃这东西含恨离世的。
我很好奇,这样的话,当地的工人带好鸭蛋,上班时套个网兜放了鸭蛋进去,下班时是不是就可以拎着咸鸭蛋回家了呢?
夜宿青海湖边,青海湖边的涉外宾馆。
住的地方是这次最最好的,被子也是香喷喷的。
听说建国毛毛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青海湖。好运气!
这一趟看到的青海湖,和上回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真怀疑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地儿。
七月我看到的青海湖,湖边金*油菜花盛开,湖水和天空一样蓝,真正水天一线。
阴天我看到的青海湖,湖水是浅绿色的,没什么鸟,找不到太阳。
一个像热情美丽的小姑娘,另一个像沉稳孤单的大男孩。
没什么不好。
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但还是幸运的,晚上在青海湖的天空看到了星星。
Conrad说在上海看不到星星,在纽约也看不到。是的,青海的星星虽然没有内蒙古的星星那么密集,也没有那么大颗,但是它们毕竟都是明亮的。
我只认识北极星和北斗星,在Conrad面前卖弄学问时居然把北斗星究竟是斗柄朝北还是斗勺朝北给弄反了,唉,半壶水晃荡晃荡响。
说起一壶水同志,就是Robin。我老叫他“忠祥”,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像赵忠祥。
忠祥大叔教我看猎户座和仙女座在哪,告诉我什么是星云。
我问他是不是在天文星象上面下过苦功,曾经以此骗小姑娘去佘山看流星雨?他笑而不答,嗯……我觉得他的回答很含蓄。
第二天中午开往西宁,经过金银滩草原和西海镇,明显感觉夏天的草原最好看。
王洛宾就在金银滩草原创作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
王洛宾曾经是马步芳的文官,也因为马步芳而坐了十三年的牢狱。
王导说在共产党的眼里,马步芳是土匪是军阀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在青海人的眼里,马步芳却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当年任国民党司令的马步芳接蒋介石急电,凭借两万兵力,硬是把红四方面军十万西路军逼退回陕西,俘虏的上千名红军全部活埋。
而马步芳担任西北军政长官的那几年,自掏腰包,兴办教育、尊经革俗、植树造林,使青海成为国共内战中全国唯一保持生产总值增长的省份。
小时候看电视,一看到紧张时刻,马上就问爸爸:“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作为孩子的我,以为凡事总遵循“好人必胜,坏人必败”的规则。
爸爸却老是说:“没啥好人坏人之分”。那时候我觉得他的回答太过敷衍。
长大了,我才慢慢发现爸爸给了我一个公正的价值观。
现在依我看,光用好坏来划分杨康,也未免太过单纯。
乱世,军阀统战,解放战争。
硝烟尽,人不在。
谁是谁非谁又清楚。
“十马九回”,马步芳的确是回族人。当年,王震将军因为红四方面军西路军惨败,大怒,力杀少数民族。至今在新疆,回族家里大人一提起王将军,小孩子苦都不敢哭。
在西宁逗留了几小时,还是没去成东关清真大寺。
我倒是一下子认出了上次吃午饭的那家“东乡手抓羊肉”。
那句西宁话“吃了~~没”我没忘记,司机王师傅说我学得很像。
看见菜场里有人在下象棋,月饼一样大的棋子,掷棋有声。
和Nicole到“大什字”一条街去吃排档,20串羊肉串,一条烤鱼,一大碗醪糟,吃得饱饱的上了火车。
看到猫太手腕上套了串珠珠,西宁买的,很好看。
Sunny脖子里挂的那条“八廓街”牌项链很有特色。
娜娜狂爱买手链,到哪儿都买,弄丢了,就再买。
我帮姐夫买了把藏刀,带了块砖茶,买了一副耳环送Lily,一条围巾给Jenny一条留给自己,仅此而已。
我不是那么喜欢购物,我觉得自己是个实用主义者。
我从不给自己买项链手链耳环吊坠,我一个人兜的最多的地方是超市和书店。
喜欢购物大概是漂亮女孩子的专利,我太平凡了,只求简单。
哦,吃的东西除外,我带了17包牦牛肉干回来。
回家的时间总是比去的时候短,我和Nicole上下铺,对面一个女青年长相酷似“大力水手”里的Oliver。
我们说说笑笑,去十五车厢找同伴杀了两圈人,再努力消灭身边的食物,很快就到了上海。
回来一连加了三天班,可是心里很满足:如果可以十天干二十天的活,除去在外面玩,剩下的时间我心甘情愿休息日回公司加班。(画外音响起:醒醒吧,白天也做梦! )
但也正因为琐碎重复、使人疲惫的工作,让我的旅行一片又一片串连了我的记忆。
红景天老早就不吃了,可回来一周了,睡觉前的*还是使劲地“怦怦怦”。
不知道是否因为内心知道我确实热爱我走过的地方,所以心跳才会如此得强烈。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痴迷于西藏,为什么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那里,因为我也开始向朋友们念叨:应该去,值得去。
其实我还是喜欢惯常生活的,尤其喜欢在惯常的生活中满心憧憬下一次的出行。
陆续在整理照片,Kathy、Nicole、大猫、Robin和Steven都把我拍得漂漂亮亮的,真是太好了。
我非常喜欢我亲爱的伙伴,特别是大家共同走过的那十一天。
风吹过朵朵的云,阳光哗啦啦响。
西藏的阳光并没有把我晒黑,只是热烈了我的想象。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5-25 10:03:40编辑过]